大皇子站在学堂窗前,冷冷地看着学府院子中各路宫人手忙脚乱在院中折腾。
「快点的!打扫都仔细着点,哎哎哎,来两个太监,上房顶擦擦,房顶也得亮堂堂的,等世子来了,让世子看咱们脏乱的屋顶?用点力,擦到能反光!」
「花房的把这几盆花都撤了,开得蔫耷耷的,让世子赏花呢,还是看晦气?等等,你们送的什么花?花房不是培育出金盏莲了吗,送白莲过来做什么?世子都要来了,金盏莲不拿来给世子,你们花房要留着金盏莲过冬吗?」
「那头盘食材的,挨个看清楚,你们平时在尚食局怎么偷奸耍滑吃回扣的,杂家不管,世子爷吃饭的地儿,食材必须是一等一的,再拿你们尚食局以次充好的那套手段过来,别怪杂家不讲情面!回头世子吃出问题,你们担待得起么?」
大皇子冷笑:「这狗东西。江山到底姓顾还是苏!」
二皇子摇头,关上门,合上窗,免得声音传出去,「皇兄慎言。」
三皇子功课写得不好,刚被大学士罚了写大字,才叫伴读替他抄,不由得同情起十皇子,「你们说,小十若被罚大字,苏景同能替他抄么?」
四皇子原本趴在桌上假寐,闻言笑出声,「老三你真敢想。你看大学士的态度,小十给苏景同当伴读还差不多。」
五皇子表示四皇子说得有理。
七皇子吃着大宫女做的风干牛肉,「可怜的小十,本皇子可以分他一半牛肉。」
八皇子趁机抢了一块,「七皇兄也心疼心疼我罢,我丶小九丶小十丶小十一,和苏景同一起进学,我们四个都会是他伴读的。」
九皇子哀叹一声,「上学不好玩,有苏景同更不好玩。」
十皇子愁眉苦脸,他和苏景同一样大,五岁,还听不明白为什么苏景同从他的伴读成了他是伴读,但看皇兄们都不高兴,想必不是好事。
十一皇子懵懵懂懂,从七皇子那儿要了块牛肉啃。
八皇子说:「本皇子有个妙计。」
大皇子懒得问,八皇子和九皇子刚满六岁,吃饭都吃不利索的年纪,能有什么妙计。这些兄弟中,唯独算能想出「妙计」的……
大皇子看向平静看书的顾朔,从刚才起顾朔就一言不发,他诸多弟弟中,顾朔是最沉得住气的,任外面风雨飘摇,他自岿然不动,摄政王世子来进学的小事,并不能影响他看书的兴致。
顾朔看完手头的书,把要记的内容记好,安静地穿过群情激昂的皇子们,去藏书阁找其他书看。苏景同要来进学的事没在他心里落下一片尘埃,一来早有预料,二来摄政王权倾朝野,皇宫内外捧他轻皇室是常态,无需惊讶,三来背后说人不是君子行径,苏景同堪堪五岁,又能做什么。
这个想法在他被周文帝罚了二十板子丶带伤跪在学府门前的青石板路上时,荡然无存。
八皇子的妙计,完全符合他的年龄。他天真地在苏景同的轿辇必经之路,撒了半路油。抬脚的车夫脚滑,小小的苏景同摔了下来,磕破头,泪眼婆娑地回了家。
周文帝不能不给摄政王交代。查起来着实轻易,八皇子生母是娴妃,行事时不曾避着宫人,大大咧咧派娴妃宫中的宫人去尚食局要油。扯到娴妃头上,娴妃把寄养在他名下的顾朔推了出来,直说是顾朔挑唆弟弟行事。
顾朔带伤从清晨跪到月上中天。
等小苏景同养好额头的伤再来学府,小顾朔便敬而远之了。
顾朔想起往事,突然觉得他们应该换个姿势来聊,把苏景同叫进床帏来,苏景同坐在地坪上,头靠在床上,顾朔扯扯苏景同的耳垂,「没有讨厌你。」
「朕当时……」顾朔斟酌言辞,他亲娘去世,养母对他不好,唯有周文帝对他还算不错,平时会念叨几句,带伤罚跪那次,撕破了他的温情面具,接受爹娘不爱自己,从否定自己的出生中找到支撑的理由,是惨烈的修行,「朕对所有人敬而远之。」
顾朔沉默片刻,他情绪内敛,寡言少语,厌恶将自己的想法剖析开展现在旁人面前,像在世人前裸奔——尤其回忆他不愿提及的过去。说到这里,已经是他的极致。
苏景同拍拍他的手,便是顾朔不说,他也知道顾朔那时的状态过于疏离,必有隐情。
顾朔微微摇头,艰难地开头,「是小八。」
「嗯?」
「你来学府第一天,轿夫在路上踩到油,脚滑,你摔下去磕破头。地上的油是小八命人倒在你的必经之路。」顾朔紧绷着身体硬逼着自己说完这句,他要求苏景同要说清楚前尘往事重新开始,自己却有所隐瞒,这算什么开诚布公?他如果藏着自己的事,又有什么脸要求苏景同说清楚呢?
话一旦开头,再往下说便容易许多,「你哭着回去,摄政王大怒,当天入宫要求父皇给他交代。父皇追查,查到是娴妃宫中的人去尚食局要油。」
苏景同其实记不清五岁的事,他起话头是因为模糊记得刚入学府那些年顾朔避着他,没想到顾朔居然提到了第一天进学的事。他连自己摔了都没印象,哪里还记得什么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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