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临的手几次举起又放下,他因为万里一悲惨的过往感到沉重,可语言过于贫瘠,似乎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好受点。
万里一吸了吸鼻子,想哭又想笑,「没过几天,外婆带我去见舅妈最后一面。那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死亡,盖着白布的舅妈被人推出来时,我总觉得她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因为以前她被打伤,也会躺在床上休息。」
那时的万里一还没理解「死」,也没意识到,那是她和舅妈的最后一面。
这事闹得很大,徐启进了监狱,万里一也被接回了N市。
那些曾无数次劝舅妈为了孩子忍一忍的邻居们,也终于开始重视起了家暴这种事。
所有人都得到了应有的结局,除了舅妈。
盛临说:「你舅妈很爱你。」
「对。」万里一说,「她视我如己出,哪怕日子过得再艰难,也不舍得让我受苦。那时候她给我过生日,我总是许愿,舅妈再也不要被舅舅打。可从来没有实现过。」
「你说她走了就走了,她还回来做什么呢?」
万里一哽咽着,眼睛通红地看向盛临,「她明明找到了喜欢她的男人,可以过上幸福的日子,怎么还犯傻想着把我也接走呢?」
盛临把万里一揽进怀里,这是一个凝重,没有任何暧昧因子的拥抱。
万里一靠在他的肩头,盛临就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她很伟大,但你也很好,值得让人付出,所以,别自责。」
「可是我很想她。我想和她住一起,她走了,就再没有会像她那样爱我了。」
「胡说什么呢,不是还有外婆么?」
「外婆爱我,爱万程,还爱我妈妈,外婆爱我,可她的爱还要分给好多人啊。」
万里一的眼泪簌簌往下砸,很快就浸湿了盛临肩头的衣物。
她不想在他面前失态的,可是她真的忍不住。
回想过往。
以前是外婆带着万程的,可万里一来到N市后,两个孩子不合,万志浩只能把万程接回身边。
可他们工作忙,对孩子的照顾难免有疏忽,加之万程和外婆的感情也很好,万程总是会觉得要是没有万里一就好了,外婆也会觉得亏欠了万程。
因此,万程会在所有对于万里一重要的日子把外婆抢走。
比如之前的国庆。
又比如今天的生日。
他们明明是同一天的生日,可以一起过的,就因为万程一句「不想和别人一起过生日」,外婆也是想着和万里一住在一起,有的是机会补上,于是跑去给万程过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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