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法子便是让圣上出面,逼着长公主放人。
长公主是先帝和今上唯一的妹妹,整个大晋唯一的公主,座下封邑甚广,府邸亲兵一千,帐下门生来来往往,在朝中极有影响力,除了皇帝她谁的面子都不给,甚至偶尔疯起来时皇帝也奈何不了她。
如兰和如惠被关在倒座房,程亦安则被带来了长公主的暖厅,说是暖厅实则便是在花厅四周垂下卷帘,掩上格栅,搁上两座炭盆。
暖厅正中有一条长长的紫檀雕花大案,上头摆着一硕大的云龙戏水端砚,各式各样精致贵重的湖笔列了整整一排,每一物无不奢华靡丽。
长公主爱作画,回府径直在大案后坐下,着人摊开绢帛,摆上颜料,开始落笔。
程亦安就跪坐在她对面的小几,静静看着这位疯名在外的长公主。
长公主此人霸道嚣张,喜怒无常,她膝下无子,孤身一人,无所忌惮,偏又手握权势,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陆栩生不在京城,除非程明昱出面,否则没法收场。
堂伯父会来吗?
程亦安不认为自己有那个分量,更重要的是,一旦今日俯首,保不准明日长公主故技重施,于程家女而言,便是无尽的灾难。
所以,程亦安要自救。
想起前世这位长公主的种种做派,她很快有了主意。
第13章放人!
长公主大约心里搁着事,草草勾勒出一个山庄轮廓,便没了兴致。
时不时托腮瞧一眼程亦安,真真是一亭亭少女,腰线又直,坐姿端秀,裙摆如同花瓣,将她簇成娇艳的一抹花蕊,煞是养眼,更难得是一双亮澄澄的眸子仰望着她,并无惧色,
这很罕见。
“你这小娘子,倒是胆大得很,竟敢瞧本宫。”
程亦安哂笑一声,“殿下肤若凝脂,臣妇瞧着便挪不开眼。”
“花言巧语。”长公主轻哼一声,心里却很受用,无论哪个年龄阶段的女人,最在意的便是自己容貌,更何况长公主还在热情地求偶。
长公主已四十出头,梳着高高的凌云髻,一双黑眉如裁,长长深入鬓角,凤眼狭幽甚有凌厉之势,肌肤自然是白皙的,只是到底上了年纪,眼角已现了皱纹。
“不过,”奉承的话听多了,她腻歪,执笔遥遥点了点她眉心,
“本宫肌肤再美,也美不过你这样年轻的女娃。”
嫩生生的,跟剥出来的鸭蛋一般。
长公主也曾年轻过,想起自己最美的年纪不曾与心爱男人共度,眼底涌现一片苍凉。
这话换做旁人又该慌张,不知如何圆过来,程亦安倒是正中下怀,
“果真?”她笑吟吟地抚着自己面颊,好似不敢置信,“那是因为臣妇常抹一种叫五白散的玫瑰露。”
程亦安为何这般说是有缘故的。
每年年终,皇室宗族举行祭祀大典,堂伯父程明昱以朝廷第一人的身份主持祭祀,这是长公主每年唯一名正言顺见到程明昱的时候,长公主殿下瞧着年近半百的男人卓立丹樨,一身绯袍如猎,依然风华绝代,便喃喃失神,“程郎风采依旧,而本宫老矣。”
至此,长公主命人四处求驻颜之术,到几近疯狂的地步。
对于一个无儿无女,一心追求心上人的女人来说,容貌便是她的命根子。
而程亦安前世在益州,曾开了一家香膏铺子,做的就是这门生意,里头有些能人干匠,研制了不少方子,在当地卖得风生水起。
五白散玫瑰露便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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