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悠悠道:“我花了大功夫把家父带离地狱道,就是为了今天。”
凛玉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狼狈了。
上一次这般重伤,大概还是七千年前的那场大战,他孤身一人对上神魔两族的精锐,为此折损万年修为。
那次还有闻熹踏着尸山血海把他抱到怀里,低声又急促地唤他的名字。
他苦笑着看了眼身旁沉睡不醒的桃夭,心道这死孩子睡得倒是踏实,一点都不知道说不定一觉醒来就要没爸了。他战死了不要紧,可若是带不走桃夭,那不要脸叫自己岳父的家伙对桃夭下黑手怎么办?
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战。
手中再度握起长剑的时候,他缓慢地想起了那个陨落的年轻神君的名字。
庚辰。
他全盛时亦费了不小功夫才将人拿下,而今他损耗严重,庚辰亦只剩一半寄身在后人身上的神魂,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即使失败在前,也永远要抱定必胜的决心。
凛玉缓缓直起身来,蕴足神力——故事总是在此刻发生转折。
.
闻熹人还没到,已经听到了陈微山的欢迎辞。
“久仰,原来是岳母来了。”
闻熹:“……”没想到第一个真相的竟然是女婿。
目光触及惨不忍睹的现场,他面色骤然冷峻起来。
十几头囚沆已经都半死不活,凛玉微微阖目,额上覆了一朵小桃花,唯有一个陈微山神清气爽地立在一片狼藉中心。他心中登时戾气大盛,眉峰拧起,二话不说先下了杀招。
不同于凛玉这种清贵的先天神祗,他是神魔两道共同研制出的“障物”,虽然也跟凛玉习过法术招式,但真把他惹怒了,打起架来就剩下一个字,狠。
陈微山显然很少接触这样凶残暴烈而且毫无招式技巧可言的打法——庚辰全盛时期在闻熹手下也是吃过亏的。
他嘴角很快溢出了血,至于眼镜早不知道飞哪里去了。闻熹一脚把他踹进了囚沆的尸块里,在地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坑穴:“不近视戴什么眼镜?”
“好看。”陈微山抹了抹血,诚恳道。
“滚地狱道好看去吧。”说罢,闻熹勾唇一笑,一拳砸向陈微山的眼睛,登时血肉横飞。他脸颊两侧兽鳞若隐若现,黑沉沉的眸子里映出了鲜红血光,咔嚓两下拧断了陈微山的胳膊,下一步就是脆弱的咽喉。
“闻熹……”他打架的声音太大,凛玉终于微微恢复了些意识,“抓活的。”
闻熹舔了舔绯红的上唇,模样很像个因为到手的食物飞了而懊丧的兽类。缚神索友情贡献给了沉湖那白眼狼,他干脆拾了根柳条把陈微山从头到尾捆了起来,末了狠狠一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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