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青铜杵刺穿眉心的刹那,江浸月看到漫天星斗坠入瞳孔。无数记忆碎片在经络中奔涌,她突然记起永夜川底那具冰棺里的秘密——三百年前江家先祖剖心取血,将星骸之力封印在嫡系血脉中。
"月儿,接着!"
林砚嘶吼着掷出腰间银铃,铃铛在虚空炸开九重音浪。江浸月足尖点地凌空翻身,青铜杵擦着耳畔掠过,带起一串血珠。她忽然想起幼时在观星阁偷看的残卷,那页被撕掉的《浑天仪注》分明记载着:"荧惑守心,星骸现世,当以二十八宿之血镇之。"
墓室穹顶突然裂开星芒,二十八道青铜锁链垂落地面。每根锁链尽头都拴着具干尸,他们的天灵盖上插着星宿形状的玉牌。江浸月瞳孔骤缩——那些尸体穿的都是江氏宗祠里供奉的历代家主祭服。
"看见了吗?"老妪模样的自己发出夜枭般的笑声,枯手指向东南角的锁链,"那是你曾祖父江怀远,他在崇祯九年吞金自尽,就为把贪狼星力封进脊椎。"又指向西北角,"那是你姑祖母江玉衡,康熙三十六年被活埋在这座墓里,临死前用毕生精血喂养破军星..."
江浸月喉间泛起腥甜。她终于明白每年中元节,父亲为何要带她来墓中滴血认亲。那些渗入地砖的鲜血,原来都在滋养这座吃人的星阵。
"叮!"
腕间铜铃突然发出清鸣,林砚咳着血沫撞开两具扑来的干尸:"快割破掌心!你的血能唤醒星骸真身!"话音未落,三根青铜锁链已穿透他左肩,将他钉在刻满星图的石壁上。
江浸月咬破指尖,血珠滴落的瞬间,整座墓室突然陷入绝对黑暗。她听见骨骼生长的脆响,闻到浓重的铜锈味,直到一双手从背后捂住她的眼睛。
"别睁眼。"是林砚的声音,却透着千年寒潭般的冷意,"星骸现形时会吞噬生魂,用你江家秘传的闭气诀。"
无数冰凉触须爬上脚踝,江浸月强忍着战栗运转心法。丹田处突然腾起灼热气流,她看见黑暗中浮现出点点金芒——那些光芒竟是她幼时临摹过的甲骨文,此刻正在血脉中游走成河图洛书。
"就是现在!"林砚突然松开手,"用星文刺它膻中穴!"
江浸月本能并指为剑,指尖金芒暴涨三尺。黑暗中传来野兽般的嘶吼,她感觉刺中了某种冰冷坚硬的东西。当金光炸开的瞬间,她终于看清星骸真容——那是具三丈高的青铜人像,胸口嵌着块跳动的陨铁,表面布满血管状的金线。
"三百年来第七个伤到星核的人。"青铜人像发出父亲的声音,眼眶中腾起幽蓝鬼火,"可惜你娘亲当年剖腹产子时,就该把你这孽障..."
"闭嘴!"
江浸月嘶吼着跃上青铜人肩头,金芒化作长鞭缠住它脖颈。星核突然迸发刺目光芒,她看见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娘亲被铁链锁在祭坛上,腹部插着七根青铜钉;父亲握着滴血的匕首,将哭嚎的婴儿按进星阵中央...
"月儿小心!"
林砚的惊呼与利刃破空声同时响起。江浸月侧身翻滚,原先立足处已被青铜巨掌拍出深坑。她突然瞥见星核表面的金线走势,竟与幼时把玩的鲁班锁如出一辙。
"震位三步,巽位七转!"她朝林砚大喊,"用江家祖传的璇玑步!"
两人身影在青铜巨人间穿梭,星核光芒随着他们的步伐忽明忽暗。当江浸月第七次踏过离位时,星核突然发出龟裂声,一道缝隙中渗出银白色液体。
"快接住!"林砚抛出个玉葫芦,"这是西昆仑的寒玉髓,能冻住星核三息!"
江浸月凌空翻身接住葫芦,指尖却被寒气割出深可见骨的血口。她忍着剧痛将寒玉髓泼向星核,青铜巨人顿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整个墓室开始坍塌,二十八根锁链齐齐崩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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