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可能翻案。
可真是这样的话,裴淩又何必多此一举?他完全可以不救她,任由王廷尉将她私下里处置就好了,他难道不是自找麻烦吗?
南荛心里涌入许多想法,手指不自觉攥紧。
其实,陆恪也觉得裴淩多此一举,谁能想到,今日他下值回府后被人半道儿截去丞相府时,究竟是个什么心情?
他吓得面无人色,联想到近日朝堂上的风声鹤唳,一瞬间脑子里尽是想着如何保全自家妻儿。
谁知到了,丞相让他去见南荛。
他只有一个要求,让她松口。
陆恪犹犹豫豫不肯,拱手对着窗前立着的那道背影下拜,委婉推拒道:“丞相,下官早已见过她,虽只有一面,也能看出她性子刚绝,绝非轻易改变想法之人……”
裴淩手指抚着窗沿,冷淡道:“那便告诉她,她若要想翻案,须我从这里入手。”
短时间内无法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全然相信,那就换条路子,让她知道,裴淩是唯一的着手点,她断了他这条路,才是彻底没了希望。
陆恪:“……”
陆恪还是不愿。
但裴淩不是在请求他,是在给他下命令。
行到廷尉狱,陆恪也只能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至少是给南荛指了条生路,浔弟若泉下有知,也会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段家之事如此复杂,就连朝中官员都有心无力,更就不该牵扯到她一个柔弱女子身上。
至于丞相,人人皆知他心里五年来思念亡妻,从不沾女色,不至于对一个柔弱妇人做什么。
陆恪思绪翻滚,继续方才的话题:“弟妹,我知道你执着于走廷尉断案,是为了以最正规光明的流程毫无争议地向天下人证明段家清白,可倘若是这样的情况,你又该怎么办?”
倘若操持权柄者,便是断定是非对错的人呢?
南荛听他这样说,不知为何,突然联想起起那日牢中。
那人看似是在温和地同她说话,睥着地上尸体的神情却极淡漠,提起什么都是轻描淡写的口吻。
不由得心头发悸。
越靠近权力漩涡,人命便越轻贱得一粒灰尘。
“前几日有人想杀我,”南荛沉默良久,突然问了这一句:“也是他自导自演?”
陆恪“啊”了一声,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事,大吃一惊。
他环顾四周,凑得更近些,压低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昨日,我上午才被提审写完供状,晚上便有人投毒杀我。”
“这个……”陆恪暗吸冷气,“这不太像,丞相犯不着这么做,这对他有弊无利,这个时机想对你灭口,更像是宫里……”他说到这里,心里有忌惮,不敢继续往下说。
南荛倒是比较冷静,如果毒杀她的和丞相是两拨人,且不是一派的,她好像知道该怎么办了。
南荛突然问他:“你可认得什么熟人,平日里和宫里的人来往比较密切?”
陆恪茫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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