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手册柳逢春眼珠慢悠悠转动,…… 柳逢春眼珠慢悠悠转动,余光留意到程巷一动作怔住瞬间,咧开嘴小声笑,把手里最后一个葡萄塞嘴里,扑腾着坐起身,腰杆挺直趴在他身上,手挡在嘴边。 “就那啥。” 程巷一喉咙滚动,难道今天他就能如愿了,难道领证一年他终于可以放开了折腾柳逢春! “啥?” 柳逢春嫌弃瞥他一眼:“你咋那么笨,新婚手册没看嘛,就生孩子那种事儿呗。” 新婚手册! 那是什么玩意儿? 你们有文化的都玩的这么先进,结个婚还要有手册?! 程巷一没见过新婚手册,可他见过现场版的。 那是几年前跟着孟续出远门办事儿,地头蛇请了当地最出名的女的跟小哥儿来作陪,喝酒上头手就开始不老实,伸进去摸不过瘾,当着他们的面展示上了。 给十几岁的程巷一吓了大跳,飞快把视线移开看墙角花瓶看了十几分钟。 奈何年轻视力好,该不该看的都看清了,黑黢黢的家伙什恶心的要死,胃里跟着直翻腾。 回到家程巷一搓掉身上气的鸡皮疙瘩,用花洒冲洗身体时,使劲儿洗自己的好兄弟,给洗的发红了心里才舒服点。 后来每回洗澡都得把自己的东西翻开清洗,确定干净且颜色健康才放心。 跟柳逢春领证后,对着漂亮亮香喷喷的小哥儿,他只能亲亲抱抱不能真的欺负人,也没多大抱怨。 想,却也没那么想。 属于有也行,没有也可以的状态。 被柳逢春一说,他才知道还有新婚手册这样的科普类书籍,柳逢春被他呆不拉几的样子气到,对着他捶了一拳。 “你跟我过来。” 说完噔噔噔跑上二楼,打开书房侧身让他进去,房门关上柳逢春回身看着他,挥挥手示意他上前来。 书桌上都是课本,柳逢春毕业后课本都被妥帖收拾好放在玻璃隔板里,他打开最下面的隔板,在一众课本里摸出了本红色封面的书。 书皮上印着四个大字——新婚手册。 新婚手册分为两个版本,因为他们俩是小哥儿和男人组合,柳逢春就买了这一版本的书。 他已经看过一遍了,把书递给身后的人,程巷一接过书打开目录,瞳孔收缩。 全是硬货,没半句废话。 程巷一盯着柳逢春的目光硬着头皮往下翻。 “你什么时候买的,我都不知道有这种教人的书。” 柳逢春得意扬起眉梢:“高考后买的,我觉着咱们俩按照书上说的试试,多稀奇啊,还有那么多专业名词,那么多讲究。” 程巷一越看越觉着这本书太妙了,所有的重点都交代到,特殊词汇都有标注,甚至连结婚后最好的生育年龄都有。 他合上书,咳了下:“小春,咱俩晚上试试?” 说这话他还有点不好意,眼神悄悄往柳逢春身上飘,故作正经。 还是期待与紧张更多。 柳逢春竖起右手食指左右晃:“不哦,等你看完这本书,并且学会了,我们再试,不然咱俩都疼。” 接下来一下午,程巷一在家里抱着书啃,柳逢春吃着冰西瓜看电视,晚上,程巷一把书带到床上,洗完澡装模作样靠在床头翻看,就连柳逢春擦头发出来他控制住眼睛不去瞅。 柳逢春爬上床把风扇开到最大,瘫在凉席上吹风,程巷一把书翻的哗哗响。 半分钟过去,程巷一轻轻把新婚手册翻开到最前面那章,下床走到窗户边把敞开透风的窗户关紧,咳了下,坐到床上,按着柳逢春的肩膀。 柳逢春:?? “书读百遍,不如实践一回,来,咱们这就开始。” 程巷一抬起一条腿越过柳逢春的腰,跪在另一侧凉席上,单手撑在小哥儿耳边,颇有种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我就求你的意思。 柳逢春懒懒抬起眼皮,眸子里带着零星懵懂,却在看到程巷一眼睛那刻笑了:“学会了。” 在程巷一眼里这幅画面就是赤裸裸地暗示,他喉结滚动:“当然了,又不难。” ****** 钟大姐带着从菜市场买来的菜过来做早餐,眼见时针指到十的位置,柳先生还没下来吃早餐,心里直犯嘀咕。 平时这个点儿起床都有一会儿了,今个倒是奇了怪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看看柳先生是不是生病了,好及时联系程先生。 “直接做午饭吧,早饭留点儿在锅里热着,其他你带回家吃。” 程巷一抓了抓脖子,穿着宽松的汗衫下楼,脸上带着水,水珠随着动作滴落,他从冰箱里拿瓶冰饮料一口气喝光,敞开腿大剌剌坐在沙发上。 钟大姐惊讶,她以为程先生出门去了,原来没离开家。 “好的。” “程先生,驱蚊液放在电视下面抽屉里。” 钟大姐见他还在挠脖子,那块都挠破皮发红发肿,看着蛮严重,好心提醒他。 程巷一莫名看她一眼,没理会,歇了会儿,兑了满满一保温杯温开水带上楼。 二楼很安静,只有他踢踏上楼梯的声音,程巷一推开房间门,室内昏暗一片,厚厚的窗帘遮挡住阳光,令人分不清楚昏天黑夜。 摆放在最中间的大床上,柳逢春单腿翘在被子上,侧身睡的安稳,推门进来的声音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仔细听可以听到他比平时重的呼吸声。 程巷一指尖轻触小哥儿脸颊,微微用力,陷进去个指节。 “小春,喝水吗。” 熟睡的人听到他的声音,哼了几声,眼皮沉重的像是用线绑了块儿石头坠着,死活睁不开。 潜意识在应付他的样子太可爱,程巷一在他肉乎乎的嘴唇上贴了下,比昨天的烫好多,软滑滑的让人上瘾。 这下柳逢春身子狠狠抖了下,抬手一巴掌扇过去:“放开我,困……” 话没说完,又睡过去。 程巷一怕突然躲开,柳逢春这一掌会把他自己打醒,硬生生挨住了。 算了,六点多才睡,让他多休息会儿吧。 程巷一把保温杯放在床头,起身离开房间。 下午两点三十五分。 柳逢春睁开眼,想了好久才明白这会儿是下午。 酝酿了会儿,他从床上下来,穿上短袖洗漱,拉开窗帘瞬间被阳光刺激到眯起眼睛,闭着眼睛等了十来秒,才缓过神开窗户。 太阳跃进房间驱散一室暗色,新鲜空气吸进鼻腔。 柳逢春给自己竖大拇指,觉着自己可真牛。 没等他休息好,就开始忙碌报学校专业的事儿,程巷一跟孟续不懂,他们手底下也都是没上过大学的,一家人商量后,统一赞同让柳逢春自己拿主意。 柳逢春也是头一回,干脆给熟悉的老师电话,上老师家里咨询。 这种事老师不敢随意给意见,生怕他那句话说的不对,导致学生报错了学校,那就造孽喽。 跟柳逢春明说,这小哥儿也没纠缠,蹬着洋车拐弯回家琢磨,最后选定了报纸上看到过的哪几所大学。 征求了下程巷一的意见,俩人都觉得这几个学校就首都大学听着最气派。 经过精挑细选,以及电视剧的影响,柳逢春报了首都大学的考古专业。 报完名,柳逢春没事就跑到外面摆摊的地方玩,每天都能买几个造型独特的小玩意回家。 有次坐程巷一车时,突然想起来可以买点东西摆放在他车里,挡风玻璃前面有许多空余,光秃秃的不好看。 有了这个想法,他买东西就按着车内搭配买,会摇头晃脑的小花小草一共买了五个,三颗小草,两颗小花,交叉着放,车启动,它们就跟着点头。 距离通知下来还有段时间,柳逢春在家呆的实在无聊,就跟程巷一打商量,要做点小生意挣钱。 程巷一给辛苦来饭店找他的小哥儿点了菜,带到旁边旅馆特地留的老板办公室里。 “做什么生意想好了吗?” 柳逢春捏着鸡腿啃,嚼吧嚼吧:“摆地摊吧,我看他们生意都可好了。” 程巷一:“摆地摊的人太多,你在这边进不到很新奇的货,就吸引不到客人来买。” 柳逢春早就想好了:“我打听过了,他们好多货都是去南边拉来的,我准备去南边看看。” “行,想干就干,哥支持你。” 程巷一是鼓励型家长,他在柳逢春这么大的时候都跟着孟续走南闯北好几年,认识不少人。 告诉柳逢春放手去干,带够钱就成,南边他有朋友,要是碰到什么事往家打电话,钟大姐接到会告诉他,到时候安排朋友接应。 柳逢春啃完鸡腿把骨头放在边上,预备回家路上给碰到的狗吃,有好几条狗长的跟舅舅家的蛋白很像,很亲人。 每次见到柳逢春从家门口过都飞奔着追上去大叫,头一回吓得他脚蹬子差点踩飞,回到家擦了把汗。 越想越觉得丢份儿,居然被狗撵的那么狼狈,以后他绝对要让那几条狗对他摇尾巴。 后面几回柳逢春碰见他们就停车,蹲在地上吃好吃的,脚下放了块砖头,嘴里故意发出很大声音,那几条狗警惕看着他,互相对视确定这人不是贼,原地坐下盯着这个奇怪的人。 柳逢春吃东西,掰了块丢到它们面前,那些狗子巍然不动,也不离开,就这样僵持着。 真没意思。 柳逢春撇撇嘴,伸手拿砖头准备离开,就在伸手拿砖头那瞬间,几条狗作势要躲,柳逢春被逗笑,噗嗤笑出声。 他拿着砖头放进洋车后坐篮子里,蹬车离开,狗子又来劲了,使劲儿追。 就这样来回好几次,那群狗跟他都熟了,知道这人不坏,主动吃他丢的食物,坐到他面前抬头看他。 后面柳逢春有时候会带吃的,有时候就单纯跟它们玩,狗子们依旧摇尾巴。 到现在,柳逢春骑车路过,狗子都对他点头示意,虽然不知道跟谁学的,他觉着这群狗子跟人一样。 第26章火车“我吃饱了。”…… “我吃饱了。” 柳逢春把饭菜吃光,靠在老板椅里伸长腿低着地板,关节发出嘎嘣脆响。 “我明天去车站买票,我去南面的N市看看,好多摆摊的老板都说在那里进货。” 程巷一把盘子叠在一起方便端,擦干净桌子坐在柳逢春旁边:“你自己去吧,我送你去车站,。” 不过年不过节,火车票好买,柳逢春怀里揣着两百块钱,背着大号背包,程巷一买的卧铺,柳逢春的床在最底下,坐着躺着都方便。 怕柳逢春一个小哥儿被人欺负,程巷一把他左手虎口上的哥儿痣遮盖住。 “到那边给我打个电话,挑好了就自个儿买票回来,多玩几天也要给我打电话。” 列车员没催无关人员下车,程巷一拉着柳逢春的手絮絮叨叨说了好多,总有种自家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他们对面床坐着一男一女,二人看着他们说话,想着坐的近打好关系,看看这人好不好相处。 女人脚下放着大号包裹,她从里面拿出两个油桃给他们。 “自己家种的,甜的很,尝尝。” 柳逢春接过油桃,分给程巷一一个。 “谢谢大姐。” 女人笑着摆摆手:“不是啥值钱的东西,别客气,你弟弟头一回出远门啊,这是干啥去的。” 程巷一:“不是出远门,走亲戚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年头拐卖拐卖人口的火车上最多,专门盯着弱势群体跟小孩儿,看着面善的不一定是好人。 尤其问及这种话题的,就怕真是提前踩点,盯住了等待时机下手。 在外面表现的不好惹,能省去很多麻烦,这都是他积攒的经验。 柳逢春跟着他的话继续:“对,舅舅打电话喊我去他们家玩。” 女人又说:“你们兄弟俩长的不太像啊。” 柳逢春看了下程巷一,龇牙笑:“我哥长的像爸爸,我像妈妈更多点。” “那可真好。” 到底好什么,她也没说,跟男人一块在床上吃带的馒头,袋子里装着咸菜,用筷子夹在馒头里吃。 程巷一从口袋里掏了十块钱放进柳逢春手里:“火车上有盒饭,你买着吃。” 列车员开始催人下车,程巷一大手放在小哥儿头顶揉,略长的头发顺滑还有洗发膏香味。 “走了,记得打电话。” “好。” 柳逢春挥手,火车缓缓移动,发出哐当哐当声,返回小床上,他第一次有了离开家的实际感觉。 一路上,柳逢春像长在卧铺上了,除了吃饭上厕所必须出去的,就在床上翻书看,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是到了陌生的城市。 被颠簸地浑身快要散架,下了火车是正中午,他脑子都在哐哧哐哧响,柳逢春寻摸人少的地方舒展筋骨,跺跺脚,踩到地面瞬间有了踏实感觉。 人来人往的车站,柳逢春下意识摸了摸缝在衣服内里的钱,背着包去最近的超市给程巷一打电话报平安。 这边街上的人都骑着洋车,柳逢春倒腾着双腿,旁边越过一辆洋车,他羡慕的眼睛跟着洋车走。 电话拨的是家里的,正直午饭时间,钟大姐听到电话响,连忙上去拿起听筒。 “喂,您找谁?” 柳逢春捧着听筒蹲在小卖铺门口,电话线被拉长:“钟大姐?大程在家呢,让他接电话。” 听到熟悉的声音,钟大姐放下警惕:“程先生昨天晚上出门,今天还没回来,等程先生回来我跟他说。” “不用,你告诉他我到了,让他别担心。” 钟大姐:“好的,柳先生。” 挂断电话,肚子咕噜咕噜响,胃袋空空,他沿着街看,走进人最多的那家饭店,店员慌忙跑过来招待。 “先生吃点什么?” 柳逢春老神在在坐着:“有啥子招牌,给我听听。” 店员拿出张纸放在桌子上,指着最上面的几道菜。 “听您口音不像本地人,那就这几道,来这边的点的最多了,是咱们家卖的最好的。” 柳逢春点点头:“那就这些吧,再来二两米饭。” 店员眉开眼笑:“得嘞,您稍等。” 店里生意火爆,店员怕他等急了,端了盘瓜子给他磕,柳逢春等了快有半个小时才吃上饭。 吃饱了饭,他找了家最大的旅馆要了两天房间,简单收拾一通,去找从小摊老板那里打听来的大型批发市场。 他跟其他老板大肆批发全部都要不同,柳逢春在一众做工尚可的产品中挑选比较规整度对称,还买了许多他喜欢的小玩意儿。 小孩喜欢的毛绒玩具,小手枪跟洋娃娃,水晶发卡跟带着装饰的皮筋,还有大人可能会喜欢的摆件,木雕工艺品。 采购一批,抱着回了旅馆,清点过后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在小床上,爽的翻了个身。 真软,不想洗澡,一点儿都动不了。 柳逢春趴了几分钟,身上不适缓解,飞快跑去洗了热水澡,在火车上没法洗澡,人多了都是汗臭味,还有的脚臭,踩在床沿上抠脚。 看的他胃里直抽抽,总觉着自己被薰臭了,头发丝上都是味儿,人都搜了,不洗澡真的睡不下去。 这旅馆的床也不见得有多干净,起码看着舒心。 这个城市没有其他好玩的,吃的也清淡,不合胃口,柳逢春这几天吃的多的还是水果,见到有卖莲蓬的,他好奇买了几个回到旅馆,抠莲子吃。 第三天,柳逢春背着塞满的大包,藏好剩下的钱,坐上了回程的火车。 两场行程,心情完全不同。 此刻归心似箭,柳逢春迫不及待想见到程巷一,成天待在一起不觉着有什么,乍一分开,恍然察觉思念是止不住的。 回程火车仍旧漫长,柳逢春睡觉都抱着包里的东西。 就怕自己一个没注意,没小偷顺手拿了去,昨天晚上他住的这节车厢有人的包就被偷了,里面放着衣服和钱。 那人在车里痛哭,大骂小偷不是人,连救命的钱都偷,列车员见多了丢东西的,也束手无策,中午这么多站,人流量大,丢了东西,很少有找的回来的。 列车员不断安抚那人的情绪,柳逢春护着显眼的大包,只求能快点到家。 出了火车站,不远处就是程巷一开的饭店跟旅馆,柳逢春扛着东西放到旅馆的老板办公室里,找了圈没看到人,歇了会儿把东西抗回家。 钟大姐擦着桌子,看他回来,丢了抹布快跑过来,接下他背上的包。 “柳先生,我来,你快回屋吧。” 柳逢春卸下重担,扶着肩膀晃动:“行,辛苦你了。” 屋里有放温的开水,他摸杯子温度合适,喝了满满两杯,眼睛看都不看柔软的沙发,直奔二楼。 然后一头扎进浴室里,洗了二十多分钟的澡,香喷喷穿着大裤衩出来,趿拉着拖鞋拉上窗帘,开了风扇躺在凉席上睡觉。 一觉睡到徬晚天擦黑,钟大姐上楼喊他吃晚饭,柳逢春方才揉揉鼻梁坐起身。 “柳先生,明天想吃什么,大姐上班路上去菜市场买好。“ 柳逢春端起碗喝了口绿豆汤,开始点菜:“早上都可以,中午就吃小鸡贴饼,清炒苦瓜,再来个拍黄瓜,其他随便弄点也行。” 钟大姐记下了,明天早上就看看有没有卖早南瓜的,南瓜给小鸡,炒着最好吃了。 直到晚上,程巷一也没回来,柳逢春等的心急,想着程巷一可能在舅舅家,就给孟续打了电话。 那边是孟续家的阿姨接的,说是俩人一块去外地谈生意,最早也得后天才能回来。 柳逢春挂断电话,在钟大姐离开后把大门反锁住,在家里客厅玩拼图。 下午睡太多,晚上躺在床上眼睛睁的老大,什么姿势都睡不着,柳逢春爬起来跑到书房打算看最新出版的长篇小说。 推门就看到书桌上一个大盒子,他拆开看是一盒拼图,零碎小拼图装满了盒子,盒子夹层有幅图画,是拼成之后的样子。 柳逢春睡也睡不着,直接抱着盒子下楼,把客厅清理出大块空地,铺上凉席坐在上面一点点拼。 几百块小拼图找的他眼疼,玩一会就趴在沙发上歇会儿,过去半个晚上,勉强拼出一个角。 这玩意儿实在消耗精力,柳逢春有了困意倒头躺在沙发上闭眼,拼图在凉席上放着明天继续亲拼。 客厅里的灯一夜未关,钟大姐早上过来的时候给关上,进了屋就看到沙发上睡着的柳先生。 她对柳先生在客厅睡觉感到奇怪,拎着东西从沙发后头绕过去走进厨房,动作放到最轻,没把人吵醒。 进了厨房,钟大姐有条不紊从面粉袋里舀出面粉,撒了一小撮盐开始加水揉面。 面团用盆倒扣着开始切肉炒臊子,她打算做肉臊面,早上吃点带盐的,一天都有精神,早饭吃的好了,接下来两顿才有盼头。 钟大姐切好面条下锅煮,顺手把哈密瓜切成找块摆放到盘子中。 客厅离厨房近,柳逢春在钟大姐炒肉臊子那会就醒了,上楼刷个牙又下来了。 吃了早饭,大概九点多钟,柳逢春把从南边带来的东西分类整理好,打算下午天不热的时候去占个位置摆摊。 别人摆摊用的都是三轮车,东西放车厢里方便客人挑选,柳逢春在棚子里没找到三轮车,其他地方也没找,扒拉出一块纯色布料,放进洗衣机里转。 晒到下午刚好干透,柳逢春背着包,带着纯色布和小马扎,去人最多的那条街,找了许久,好的位置都被人占了,他只好在稍微偏僻的地方扎上洋车。 用鞋踢走石头跟垃圾,把布料折叠一层平铺在地上,坐在马扎上,摆放好饰品,拿出驱蚊膏耐心涂抹在身上。 所有露出来的地方,他都抹了一层,驱蚊膏味道清新不刺鼻,带着淡淡的草药香,闻着不会令人反感,他很喜欢。 第27章摆摊周围来的早…… 周围来的早的小摊找的位置更好,很快围满了人,柳逢春眼巴巴看着,收回视线盯着自己的小摊摊,叹气。 “老板,你这东西不错,怎么卖的。” 一个男的路过,本想去前面人多的摊子给女儿挑选个头花,无意扫过,却发现离得最近的这个摊子上头花很新奇好看。 发圈外头用绒布缠绕,带着朵做工精巧的花,通体银白色,镶嵌着水钻,红的、蓝的布满整朵花,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他瞅着好看,他家闺女收到礼物肯定很高兴,这是奖励她在家乖乖吃饭的礼物。 柳逢春见来生意了,坐直身子:“五毛钱。” 说完,他看男人的反应,这朵花进价一毛钱,卖出去,还能挣四毛,他心里盘算的正好。 头花在男人手里掂量,他有些犹豫,一个头绳要五毛的确超出他的预算,可它又实在美丽。 “行,五毛就五毛。” 柳逢春笑嘻嘻接过男人递过来的一块,从口袋里找出五毛钱递过去。 “找你的钱,要看看其他的不,都是最新款,别的地方没有。” 男人认真又看了,给妻子也挑了头花,素净淡雅的碎花,还有小蝴蝶装饰,也很漂亮,因为这个头花不带碎钻,这个柳逢春只收了他两毛钱。 男人爽快给了两毛钱,把头花穿进衣服口袋里,就这会儿功夫,柳逢春的摊子边也蹲了几个人,挑选小玩意。 有个女生没看到想要的,就问他:“老板,刚刚那个大哥拿的带钻的头花还有吗?” 柳逢春:“没有了哦,这里的东西都是我自己挑选的,残次品都没收,许多东西只有一份。” 女生啊了下,有些可惜。柳逢春拿起布满粉红色水钻的发卡递给她。 “这个也带钻,粉色的很好看,你带上试试。” 他拿起旁边的镜子举着在女生面前,方便她卡在合适的位置。 粉色发卡亮晶晶的,在落日余晖映照下更好看,别在头发上闪闪发光,女生左右看看,确实好看。 她问柳逢春:“真的好看吗?” “很漂亮,这个发卡很衬你今天的发型,戴在头上人气色格外好。” 女生越看越满意:“多少钱。” 柳逢春:“五毛钱。” 女生惊叹:“才五毛钱,我再挑挑,待会一块付钱。” 柳逢春满口答应,美滋滋给其他人介绍。 人都有从众心理,看到一个摊位没人,其他人多数也不会过去,要是围的人特别多,都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儿。 他的摊位也是好起来了,好歹是周围给围满了。 人一多便开始忙,还有人偷偷观察他,意图趁他不注意,放进兜里带走,柳逢春大声喊住他。 “大哥,你那个木雕要一块钱,我就是收钱的。” 顿时众人都看过去,男的脸不红心不跳,把木雕往更里面放:“能便宜点不。” 柳逢春面无表情勾起唇角:“不行,最低价了哦,这个木雕做的精细,一块钱都是我亏了。” 男人大庭广众之下把小狐狸木雕摔在摊位上,活灵活现的小狐狸砸到地上,反弹飞到土里,它火红的大尾巴变得灰扑扑的,委屈躺在草丛中。 男人大声嚷嚷:“什么破东西,居然还敢要一块钱,你怎么不去抢。” 柳逢春捡起小狐狸,用手帕擦拭干净灰尘,放到离他最近的位置上。 “你买不起不要诋毁,并不是谁声音大谁有理。” 有人看他一个大男人欺负小哥儿,用眼瞪他:“干什么,人家小老板卖的又不贵,不买就滚。” 柳逢春硬气极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死死盯着男人。 那个人显然不是第一回干这样的事,还颇为欺软怕硬,见有人维护小哥儿,灰溜溜跑了。 柳逢春跟刚才说话的人道谢,很热情的介绍他的产品。 刚刚那事儿大家都看出小老板是真的爱惜自己的东西,也不惯着任何人,见价格合适也就直接拿下。 一个傍晚功夫,柳逢春摊位空了一小片,他趁着人少,从包里拿出新的补上,在附近买了张煎饼,卷着炸鸡肉条吃。 香香脆脆,要是有点咸辣口味的酱就更好了。 很快又来生意,柳逢春擦干净嘴巴,用保温杯里温水洗干净手,才给客人推荐。 直到深夜,实在没人了,柳逢春收摊儿回家,回到家正好晚上十点整,钟大姐下班回家,客厅里的灯关着的,桌子上有给他留的皮蛋瘦肉粥。 柳逢春喝了口,觉着还不错,把碗里剩下的喝光,锅里的收进冰箱里。 忙了整个晚上,钱袋子里都是零钱,一晃,哗啦啦响,听着都舒心。 柳逢春趴在书桌上数钱,今天一共挣了二十三块六毛钱,他带回来的东西还有很多,够再摆好多天的。 他的摊位客流量不算大,许多人只看不买,都可以赚这么多钱,可想而知那些地势好的人,一晚上恐怕都能赶上上班人一个月的工资。 收好钱,他吃了根冰棍儿,凉快快的跑去洗澡。 第二天,他老早就跑去占位置,钟大姐用饭盒给他装了洗干净的水果,保温杯里放着冰可乐,柳逢春蹬着洋车过去的时候,发现也没多少位子让他挑,好的又都有人了。 他勉强选了一个尚可的位置,铺上布,摆好东西等人来。 今天他心情很好,喝口小可乐,带着遮阳帽,悠哉悠哉摇着蒲扇。 等了近两个小时,人渐渐多起来,柳逢春给人介绍又收钱,嗓子都给讲冒烟儿了,拧开保温杯喝口可乐,依旧凉冰冰的,里头冰块还没化完。 刚喝嗓子是舒服的,没过几分钟,嗓子眼里开始发甜,又泛腻歪,更渴了。 他皱了下眉,很快调整表情继续看着摊子。 “老板,怎么买啊?” 柳逢春听到耳熟的声音,乍一下没反应过来,嘴先秃噜出去:“咱们最贵的一块钱哦,随便挑。” 边说话边抬头,看到站在小摊位前带着□□镜的男人,抱着手臂笑吟吟望向他,柳逢春惊喜。 “大程。” 他激动站起身,一下跳到程巷一身上,被男人稳稳接住,小臂垫在他屁股下,抱着人转了个圈,吧唧亲了口额头。 “想我了。” 柳逢春顾不上害羞,搂着他的脖子啃了口,留了个小牙印儿。 “嗯,想你。”他似乎觉着这些话表达不了自己的情绪,小声说:“特别的想。” 程巷一开心了,把□□镜摘下来到上衣口袋里:“乖,先下来,我陪你守着摊子。” 柳逢春哼哼:“想喝水,你带水了吗。” 他还真有,回到家听钟大姐说柳逢春去摆摊儿了,开着车就来最热闹的那条街,东西都没来得及放下,保温杯还在车上。 “有,在车上,自己去拿。” 柳逢春屁颠屁颠跑过去,拉开车门单腿跪在座椅上勾保温杯,刚摸到杯身,撑在地上的那条腿就被人捉住,强劲有力的手臂捞着他的腰腹往车里塞。 嘭。 程巷一压过来瞬间车门被关上,柳逢春抱着保温杯惊恐回头。 程巷一捧着他的脸,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嘴巴,眸色变暗。 “小春。” 说着,他单手托着柳逢春的腰把人翻过来,面对面调整座椅往下躺倒,柳逢春松开手里的保温杯,一手拽着程巷一领口,一手按着男人的脖子往下压。 他垂下眼帘睫毛轻颤,往程巷一脸上吹气,酥酥麻麻的感觉电流一样蔓延过全身,最后停留在小腹。 “哥。” 柳逢春懂得,故意笑的坏坏的。 十分后。 柳春捧着保温杯靠着程巷一喝水,嘴里可乐味道早没了,却还是很渴,咕嘟咕嘟把保温杯里剩下的水都喝光。 “啊,舒服了。” 他把杯盖拧上,保温杯放回原来位置,转身就见程巷一还在盯着自己的嘴巴,微微眯眼,手指戳着他的肩膀令他后腿。 “不许了,回家再说,我要去看摊子。” 程巷一颇为遗憾移开视线,最后在他唇角轻轻吻了吻,大脑袋搁在柳逢春颈窝里,抱着小哥儿的腰,略显僵硬地撒娇。 “还想亲。” 柳逢春揪着他的头发用力把人拉开:“回家再亲,我的摊子要是丢东西了,你就等着睡沙发吧。” 摊子没有老板,大家默认不去挑这家东西,就怕被误会自己是偷东西的,他们可都是社会主义好青年,共产主义接班人,从来不干偷鸡摸狗的事。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摊位,柳逢春扫了眼他见没有异常,方才让人过来一块儿守着摊子。 他坐在小马扎上,程巷一把洋车支起来坐在车座上,有人来就帮忙收钱。 卖的差不多,两人就收摊回家,早早吃饭,早早上床睡觉。 不出所料,柳逢春这批货果真卖了四天,最后还有几个小摆件没人要,其中就有那只被摔了下的小狐狸木雕。 被挑到最后的几个,昨天等了好久都没也卖出去,柳逢春直接带回来,把东西摆在书桌上当装饰,还有的挂件放到程巷一车里。 摆摊体验结束,柳逢春计算了下这些天挣得钱,抛去来回车票钱,住旅馆的钱和吃饭钱,他赚了六十六块整。 一朝赚钱,他开心极了,大手一挥,说要请程巷一下馆子,程巷一恭维:“柳老板大气,小的多谢了。” 柳逢春摆摆手,示意他低调。 吃饭没去自家馆子,去了不好付钱,俩人找了家老牌饭店,痛痛快快吃了顿好吃的。 “小春,我头发该剃了,你跟我一块去理发店。” 程巷一摸着自个儿有点炸毛的头发,啧了声,觉着还是板寸更适合他。 柳逢春吹了下挡在眼前的刘海儿,发丝飘起来露出额头。 “行,我也修修发型。” 第28章儿子市里理发店生意火爆,大…… 市里理发店生意火爆,大家看电影里的明星烫卷发造型好看,纷纷效仿。并排坐着的小姐妹头顶上夹着卷发筒,小声聊天,偶尔捂嘴笑。 程巷一与柳逢春并排走进来,理发店里没有空闲的理发师,也没有空闲的位置给他们坐,柳逢春看到人家头上烫的卷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也想体验一把自然卷的感觉。 排了半小时,才有个理发师腾出手招待他们。 “先生,想做个什么发型。” 理发师打扮很时髦,穿搭学的是香港那边明星,拉开椅子让他们坐过来。 程巷一:“板寸,鬓角修修。” 理发师抖开布盖在他身上,拿起推子唰唰唰几下剃成留有一寸左右的长度,对着镜子看他。 “这个长度怎么样。” 程巷一:“成。” “好嘞,我给您修修细节。” 剃好头,程巷一对着镜子照,摸了几把头发,很满意。 柳逢春坐在椅子上,刚刚给程巷一服务的理发师问他:“小兄弟想要个什么发型。” 柳逢春想了下,又想要程巷一同款板寸,还想烫卷发体验自来卷,一时间犯了难,程巷一看出来他有话说,低头凑过去眼神询问。 “我想烫卷儿,还想要板寸,有点犹豫。” 程巷一闻言打量他,小哥儿脸小,又白净,剃个跟他一样板寸像什么事。”烫卷。” 他眼神锐利,一锤定音:“烫卷儿。”看柳逢春眼神不对,以为自己语气重了。 又说:“你长的好看,烫卷更适合你。” 柳逢春满意地微微抬起下巴,眉梢挑高:“那就烫卷儿吧。” 跟理发师沟通想要什么样的卷儿,理发师不愧是进修过的,理解能力很强,还会根据不同客人脸型设计发型,做出来的效果格外好看。 柳逢春对着镜子左右看,伸手扒拉头上的小卷毛,感觉新奇极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变化,还是会被效果震惊。 原先本来就不大的脸,烫成卷发后衬的脸更小了,脸颊上一丁点儿肉把他硬生生显小几岁,唇红齿白,看着跟电影明星不遑多让。 理发师也满意极了,把人拉回来给他重新整理发型:“我手艺真好,下回还来找我,我给您设计更好看的发型。” 柳逢春付钱付的爽块,程巷一目光不由自主就被面前一走一晃的卷毛吸引,伸手撸了撸,手感很好。 “新体验,好看吧。“ 程巷一牵着柳逢春的手:“好看,跟原来是不一样的好看。” ****** 临水市火车站。 一个男人风尘仆仆抱着个熟睡的孩子,牵着脸色苍白的妻子下了火车。 男人身后背着黑色超大包裹,出了火车站在街边停住脚步。 妻子大口呼吸,表情痛苦,男人赶紧把孩子换个姿势抱,腾出一只手给女人顺气。 “咱们快把孩子给送去,送去之后立刻去医院挂号,给你瞧病。” 男人看着孩子恬静小脸,叹了口气。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事儿呢,这父子俩都是可怜人。 世界上可怜人千千万,能帮就顺手帮了,大人保不住,总得给孩子一条生路。 “快找个人问问认不认识叫孟续的,那个小哥儿说的人是叫这个对不?” 妻子用手给小孩挡了下太阳,点头:“是的,住在临水市的孟续。” 有了姓名,按理说找人应该容易些,可他们问了许多人,包括许多饭店都没有人知道孟续是谁,这让夫妻俩犯了难。 当初收钱答应把孩子送到临水市,不过是想挣点钱给媳妇儿瞧病,现在倒好,没找到人,身边还多了个累赘。 趴在男人肩头的小孩醒了,默不作声眨眼四处瞧,看见是不认识的地方,垂下眼帘。 “叔叔,我下来自己走。” 男人早就不想抱了,找了这么久,他心疼媳妇儿身体,心里也犯嘀咕,把小孩放到地上就不搭理他了,跑到妻子身边给她倒水喝。 从中午到晚上,一口饭没吃,早就饿的不行,男人看到附近有家饭店,瞧了眼媳妇儿,又看向小孩。 “小苗儿,你口袋里还有钱吗,叔叔要带婶婶看病,口袋里钱不多了,你给咱们买几个包子吃。” 小孩抬眼看他,很快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在男人注视下跑去买包子的店买包子,小爸只给他塞了五块钱,这一路上吃的喝的他都用小爸给的钱,如今口袋里只有一块钱,要省着花,不能让叔叔费心。 女人看着小孩的背影,不赞成看着男人:“你怎么能让他花钱,他爸爸不是给咱们钱了。” 男人无奈拍着妻子的后背:“谁知道这小孩有没有爸爸,那个小哥儿只说给钱顺路把小孩送到临水市孟续家,咱们找也没找到,如果真是那小哥儿诓骗人的,咱俩也不能一直把这小孩儿带着。” 女人沉默。 “那也不能……” “巧云,你还生着病,钱要省着花,那小孩身上肯定有钱,不用担心。” 这会,女人彻底不说话了,她男人说得对,她的病,需要用钱。 “吃了包子,就给他送派出所,让警察帮他找去。” 小苗儿捧着五个肉包子跑回来,男人笑着接过包子,给小孩一个,自己与妻子一人吃俩。 小孩子胃小,牙齿还没长好,啃包子啃的慢腾腾,男人吃完包子坐在地上等着,有些不耐烦,小苗儿看见了,大口往嘴里塞剩下的包子。 一口面团也在嗓子眼里下不去,他着急的憋出眼泪,手握成拳直锤胸口。 在一块呆了几天,女人多少对他有点心软,从杯子里倒点水出来给他喝。 小苗儿捧着杯盖小口啜饮。 太阳隐逸在地平线另一端,带走了最后的橙黄色余晖,街道行人脚步匆匆。 男人找人问去警局的路,带着妻子和小苗儿走进警局。 值夜班的警察看到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警察给他们搬了椅子,从暖瓶里倒了三杯热水,视线不停在三人中扫过。 这个组合很奇怪,两个大人像夫妻,而这个孩子与他们之间存在不可忽视的距离感,他警惕起来。 男人把喝了口热水,把杯子放在办公桌上,搓了搓手,牵动嘴角笑了下。 “警察同志,我们来给这个孩子找爸爸。” 警察:“找爸爸?” “对,这个小孩是他小爸拜托我们带来的,说是他爸就住在临水市,把小孩交给他爸爸就行,我和我妻子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他爸爸是谁,只好送来您这里了。” 警察表情一言难尽,越看越觉着这件事情透露着奇怪,指尖夹着钢笔敲桌子。 “你们给他找爸爸,不知道他爸爸的名字?”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他一直没说这小孩爸爸叫什么名,连忙补充。 “距他小爸说,小孩爸爸连孟续。” “孟续!” 警察震惊,不可置信看着乖乖坐在板凳上的小朋友,觉着脑子里有根线炸开了。 “是的警察通知,就是孟续。” 警察深吸了口气,让他们等着,随即拨通了局长电话,询问这件事情怎么处理。 接到电话的局长:…… “你确定是孟续。” 警察:“是的。” “会不会是同名同姓的人。” 警察:“不好说。” 本着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想法,局长焦急骑着摩托赶来警察局,亲自给孟续家拨电话。 “喂,您找谁。” 局长听到一道女声:“找你们主家。” “你稍等。” 阿姨跑上楼去喊孟续接电话,在洗澡的孟续听到局长的声音,声音吊儿郎当。 “找我什么事儿。” 局长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看着并排坐着的三个人,只让他尽快来警局一趟。 孟续深知这位局长不是不顾大局之人,换了衣服开车前往警局,路程较远,他足足开了二十分钟。 “什么事儿,还要我亲自过来。” 孟续甩上车门,看到警局门口的局长,掏出根烟点燃,叼在嘴里。 局长苦笑一声:“这俩人大老远过来,说给孟续送儿子的。” 孟续:? “什么儿子,我怎么不知道?” 局长:“您进来看看,局里警察不知道那个孟续是不是您,可又怕错过了,才让您大老远跑来一趟。” 走进警局里,孟续打眼看见并排坐着的夫妻,和那个小孩儿,他大步过去托着小孩的脸抬起来,皱眉打量。 嘿,别说,跟他真有些像。 这眉眼间还有点儿熟悉。 小苗儿眼睛睁的大大的,眼型轮廓饱满眼尾狭长,就那么看着他,眼眶很快湿润,垂着眼皮躲开他的手。 孟续心里嘀咕,这小孩怎么这么害羞。 “他家是哪儿的?” 男人报了个南方某个城市,孟续使劲儿在脑海里挖掘,几年前,他的确去过那边,还跟一个小哥儿有过一段,对了下小孩的年龄。 四岁。 加上怀孕的时间,也差不多。 孟续已经有百分之八九十确定这个小孩是他的种。局长看他表情也确定这真是他儿子,连忙把小孩抱在怀里。 “小朋友,你叫什么啊?” “小苗儿。” 孟续揉了把他的头发,卷卷的,软趴趴的,看着瘦不拉几的孩子,头发都有些营养不良泛黄,身上穿的衣服干净整洁,那个小哥儿应该是疼爱儿子的。 “你怎么自己过来了。” 孟续指腹蹭过他鼻尖偏右侧代表哥儿身份的红痣,从局长怀里接过孩子单手抱着。 他活了三十多年,总不能没种到连自己儿子都不认,更何况,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自己找上门白得的,又是个稀少的小哥儿,他下定决心,以后得宠着。 小苗儿看着他,对这个大概是自己爸爸的人有些怕,想到小爸躺在病床上抱着他,温声告诉他要讨好爸爸,要好好长大,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止不住的哽咽,呜呜声像受伤小兽发出的痛苦声音,小苗儿睫毛被泪水沾湿。 “小、小爸,生病了,不要我了。” 孟续大手给他眼泪抹干净:“哭什么,你小爸在哪儿,我出钱给他治病。” 小苗儿眼睛红彤彤看着他,唇瓣抖动:“真的吗,爸爸。” 孟续被小孩儿喊的心脏柔和下来,从兜里摸出帕子给他擦鼻涕。 “嗯,真的。” 第29章表兄弟小苗儿坐在他小臂上有…… 小苗儿坐在他小臂上有点局促,白净小脸上划过泪珠,身子控制不住抽噎,活脱脱一个小可怜儿。 孟续上回抱孩子还是抱的幼年版程巷一,多年过去,他抱孩子手法忘了七七八八,不是很熟练,小苗儿在他怀里坐的不舒服,也不敢动。 孟续眼神示意局长询问安静的夫妻俩,他抱着儿子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桌子上,小苗儿坐在他腿上,瘦瘦小小一个,轻飘飘的没丁点儿重量。 看着儿子脸上的泪痕,扯着干净的衣服给他擦干净。 局长走到两夫妻面前,更详细询问事情经过,男人还没见过那么大官儿,眼看小苗儿的爸爸身份尊贵,局长都敬着。 回想这一路所作所为,对孩子算不上差,也绝对说不上好,手心不受控制开始冒汗,把事情始末都交代了。 “我们跟小苗儿的小爸是医院认识的,当时那个小哥儿已经病的快不行了,听说我要带着媳妇儿来临水市这边瞧病,就给我们一笔钱,说吧孩子交给叫孟续的男人,那个是他爸爸。” 男人回想起病的很严重的小哥儿,心里不忍:“孟先生,那个小哥儿已经病得很严重,手上也没钱,您要是有能力,就赶紧去救救他吧。” 小苗儿竖起耳朵听男人说话,心脏好像被掏出来攥地皱巴巴的又给塞进去。 “爸爸,你快去找小爸,行吗,小苗儿以后好好孝顺您。” 小哥儿抓着他的手,目光乞求。孟续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也没想到当初那段过往,今日会长成此般果实。 “行,我打电话让你孙哥立马过去,你有你小爸的电话吗,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小面儿眼神迷茫,摇头,他们家没有电话,也没有钱。 男人立刻说:“没有,我们离开医院前,那个小哥儿还在医院住院,医院就在J县医院。” 在警局处理好所有事,男人带着媳妇儿去医院办理住院手续,临水市医疗水平在全国都是比较好的,会有人选择来这边瞧病,不奇怪。 有孟续在的地方,小苗儿脚就没沾过地,一直被抱在怀里。 孟续拉开车门,把孩子放到副驾驶,车内黑漆漆的,小苗儿手扣着衣裳,嘴唇抿的紧紧的。 “小苗儿。” “爸爸?” 孟续大手放在他弯曲弧度可爱的头发上,轻轻揉了下。 “没什么,咱们回家。” “哦。” 家里值夜班的阿姨刚上班,看到孟先生抱回来个孩子,心里惊讶,面上不显,该干什么干什么,头都没抬。 孟续把小苗儿放到地上站着,换上拖鞋给孩子也拿了双拖鞋。 家里没有小孩,最小的拖鞋就是柳逢春的尺码,鞋柜里放着一双新的没穿过的凉拖,被拿出来给小苗儿穿。 “这就是咱们家,明天爸爸抽时间带你出去买拖鞋和新衣服。” 孟续蹲下身把小苗儿脚上鞋子脱掉,关上超级大号拖鞋,还没有他手掌长的脚丫子踩在拖鞋里,脚趾扣着鞋子。 小苗儿看着他:“谢谢爸爸。” 孟续笑,还怪有礼貌嘞。 “赵姐,我去带小苗儿洗个澡,你把主卧旁边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住。” 阿姨点头,上楼去收拾房间。 孟续一个大男人,还真不好给小哥儿洗澡,站在门口蹲下身问他。 “小苗儿会自己洗澡吗。” 小孩点头:“会洗的。” 孟续松了口气,放轻语气:“爸爸给你调好水温,小苗儿自己洗,爸爸在门口等你,洗好了穿好衣服出来。” 小苗儿抱着男士短袖,踩着拖鞋走进去,孟续给他把水温调好,洗澡用的肥皂,洗发水放在地下,然后走出去把浴室门关上。 他坐在门口听里面动静,就怕小孩不注意摔了。 他想,还是得请个哥儿过来照顾儿子。 不知过了多久,小苗儿出来,孟续用毛巾给他擦头发,原本就是自然卷,沾了水后发丝更是如弹簧般弯起。 小哥儿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安安静静的,孟续怎么看这身装扮怎么奇怪,找了根鞋带子从腰间绑了个结。 他点点头,这样看着还行,刚才就跟麻袋成精了一样。 夏天热,孟续把窗户打开,床板上先是铺了一层软垫,上面才是凉席,上面放着小薄被和枕头,正对着床的位置就是风扇。 “晚上风扇别关,害怕就来敲爸爸的门。” 孟续有心跟儿子处好关系,坐在床边说话,小苗儿不时回答,孟续知道他不习惯,也不勉强,看着儿子躺在床上,被子搭在肚子上才回屋。 离开前小声关上房间门,带走房间最后一点儿光亮。 小苗儿侧着脸看房间门紧闭,手指攥着被子将自己闷住,抱着腿蜷缩在被窝里。 意识逐渐迷糊时。 他看到小爸站在推开门坐在床边,伸手抱住他,小苗儿呆呆瞪大双眼看着小爸,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猛扑过去抱住哥儿的脖颈。 “小爸,你来接我回家啦。” 哥儿摸着儿子的后背,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也落了泪,亲吻着儿子的脸颊,哄着他。 “小苗儿乖,以后听爸爸的话,小爸要走了。” 小苗儿猛地扬起头:“小爸,你要去哪里,小爸!” “小爸!” 嘭。 门被推开,孟续看到孩子蜷缩着着,眼泪哗哗流,被梦魇住了,闭着眼睛口中不停大声喊着小爸,他快步打开灯把他抱进怀里。 “小苗儿不怕,爸爸来了,爸爸在这儿……” 等了会儿,小孩情绪稳定些,孟续叹了口气,在房间的沙发上躺着,灯也没关,就这样陪着到了天亮。 次日,孟续打电话给程巷一,让他们小两口来家里一趟,他有事儿要宣布。 柳逢春从床上爬起来,面无表情抹了把汗,缠在身上的被子扯开丢到床尾。 程巷一在卫生间洗漱,口中满是泡沫,拿着牙膏刷牙,出来看柳逢春在床上扭动,拉些人坐起来,用手上的水弹他。 “起床喽,舅舅让我们过去,咱们趁着早上凉快去。” 柳逢春仰头打哈欠,伸着脚勾拖鞋,程巷一蹲下来拍他大腿。 “怎么不懒死你。” 说罢,拿过拖鞋套他脚上。柳逢春笑嘻嘻,在他脸上亲了口。 “给你的奖励。” 柳逢春跑到卫生间把积攒了一晚上的水排空,洗过手开始挤牙膏刷牙,抬眼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的发型,咋变成这副模样,给他个盆,披上旧衣服,出去要饭都没人怀疑。 柳逢春哀嚎着用水整理发型,对着镜子左扒拉又扒拉,可算让它们温顺下来,吐掉口中牙膏沫,下楼吃早餐。 去舅舅家不好空手,俩人去菜市场买了菜带去,还给蛋白买了半只兔子尝鲜。 车上,柳逢春打开窗户透气,坐在副驾驶上摆弄小木雕,程巷一避开人多的那条路,开车到孟家门口。 车子停在门口空地,蛋白听见动静,从窝里跑出来叫了几声,看到是程巷一和柳逢春两人,扭着屁股摇尾巴。 柳逢春接住蛋白悬空的前腿,顺着它额头往后顺,力道之大,蛋白眼白都翻出来,还是激动,呜呜撒娇。 柳逢春把半只生兔子丢给它,蛋白蹭了蹭他的腿,叼着兔子回窝啃肉。 俩人进来,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小孩,正盯着电视机看动画片,看到有人进来,害羞笑了笑。 柳逢春:?? 程巷一:?? “爸爸,有人来了。” 柳逢春:!! 程巷一:!! 孟续端着水果从厨房出来,对上程巷一懵逼的眼神,乐呵呵招呼他们把菜放厨房就行。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表弟,小苗儿,大名……大名?” 孟续卡住,扭脸问小苗儿:“小苗儿,你大名叫什么。” 小孩不知道大名是什么:“小苗儿呀。” 孟续跟他们说:“没大名。” 程巷一把东西提到厨房,柳逢春快速跑到沙发上坐着,打量新鲜出炉小表弟。 “是个小哥儿,长的好精致。” 小苗儿羞赧笑了下,对这个同样是卷头发的哥哥很有好感。 孟续戳了戳小苗儿的肩膀,提醒他:“叫表哥,这两个都是表哥。” 小苗儿:“表哥好。” 柳逢春伸手把小苗儿抱进怀里,看他鼻尖的哥儿痣,摸了下:“这颗痣长的可真妙。” 孟续也笑:“是呢,小孩长的也好看,随我。” 程巷一听见了,探头看去,咧嘴:“确实像。” 小苗儿看着三个大人,下意识靠近同为哥儿的柳逢春,孟续把水果给他俩:“你们先吃着,我跟大程有话要说。” 柳逢春接过水果,逗小苗儿玩,头也不抬挥手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院子里,孟续点燃根烟,把昨晚事情简单说了,程巷一沉默:“你让孙哥去接人了。” 孟续没点头也没摇头,啧了声:“我让他去看看,住院费不够就交着,他性子要强,若不是没办法了,不会把孩子给我的。” 程巷一:“你离开前知道他怀孕了?” 孟续睁大眼:“这我上哪知道去,就不到一个月,办完事情就走了,他也没跟我说。” “你喜欢他?” 孟续:“当时给我塞那么多人,反正得收一个,就挑了个长的顺眼的留着,喜欢那玩意太俗了。” 孟续抖落烟灰,看着程巷一说句实话:“我估摸着那哥儿没了,主要让小孙给他处理后事去,毕竟跟我一场,中间还有个孩子。” “孩子也可怜。”程巷一叹气。 孟续瞥他,抬手往他胸口锤一拳:“可怜个屁,他老爹我还活着呢,还有你这个表哥,能亏待他。” 程巷一明白舅舅打算好好养着小苗儿,眉头松开些:“哪能,我就这一个表弟,肯定疼着,别忘了给他取个大名,还有户口也得迁过来。” “嗯,对了,矿场的事那边怎么说,能吃下不。” 孟续正了神色,谈起正事儿。他们舅甥俩手底下新买了个矿场,买这玩意死贵,俩人各出百分之五十买下来的,前些日子去外地就是谈生意。 “差不多百分之六十,先给他们,剩下的边挖边跟其他的谈价格。” “唉,真是,这段日子有的忙了。” 客厅。 柳逢春把小苗儿放腿上,弯腰趴在他头上看电视,捏个切成长条的桃子塞嘴里,又给小苗儿塞了块西瓜吃。 小孩的嘴巴鼓动,能听见嚼东西发出的脆脆声,他伸出手指戳了戳鼓起来的脸颊,小苗儿不明所以,仰头看他,俩人对上眼神瞬间,小苗儿杏眼弯腰,对他笑了下。 柳逢春从没见过这么乖的小孩,以前在村里的孩子都是皮猴子,大老远都能听到扯着嗓子大笑的声音,还有乱吼乱叫的,浑身扑腾的都是灰。 小苗儿就不会,他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带着南方那边的调调,很好听。 第30章标志“哥哥,你不要戳我的脸…… “哥哥,你不要戳我的脸呀。” 小苗儿看他,眼睛圆溜溜的,单纯无害,下巴尖尖的,只脸颊上有点儿肉,看着瘦小一个,小声表达自己诉求。 柳逢春没控制住,捧着小苗儿的脸揉搓,学着小孩子的语气,问:“小苗儿,你几岁了呀。” “四岁!” “以后就叫我哥哥,好不好。” 小苗儿轻轻点头,喊他哥哥。 俩人很快熟悉起来,柳逢春问他什么,小苗儿都回答。 程巷一走过来揉了把柳逢春的头发,顺势坐在他们旁边,把小苗儿抱到腿上坐着。 “表弟,叫表哥。” 小苗儿看他长的凶巴巴,浑身上下紧绷,伸长手去够柳逢春:“表哥。” 完成任务喊完表哥,又立马接了句:“哥哥抱。” 孟续从沙发后面截胡,两手钳着小苗儿的胳肢窝从程巷一腿上拎起来,在空中轻巧一转,小苗儿坐到他怀里。 “爸爸。” 小苗儿看到孟续,眼睛弯弯,身板也放松了,孟续好笑,捏着他的鼻尖。 “嗯,在这儿呢。” 现在早上九点多,距离吃午饭还早着呢,孟续支使外甥开车,一家人去商场买东西。 出门前,孟续交代阿姨以后每天都订牛奶,多做点有营养的饭菜,小孩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亏着身子。 还让手底下的人挖个做过保姆的哥儿过来,高薪聘照顾小苗儿。 程巷一开车,柳逢春坐在副驾驶上,孟续呆着儿子在后座,小苗儿穿的是昨天那身衣服。 洗完澡后阿姨把衣服拿去洗干净,挂在阳台吹一夜,第二天就干了。 他坐在位置上,努力撑起身体看窗外,柳逢春拿个放在车上的摆件喊他。 “小苗儿,给你玩魔方。” 小苗儿短胳膊短腿接不到,着急伸长胳膊去够,孟续拽着他的后衣领,接过魔方放他手里。 孟续见他拿着魔方也不动,抱在手里来回看,恍然察觉小苗儿可能没玩过,教他扭了几下做示范,小苗儿惊喜看他。 “诺,就是这样,把颜色一样的放到一面,你试试。” 小苗儿嗯了声,坐的笔直,低头玩魔方,扭来扭去,原本在一起的相同颜色也给拆散了,他拧起眉毛,更加认真。 柳逢春有一搭没一搭跟程巷一说话,孟续突然想到什么,问柳逢春。 “小春,你那通知书什么时候下来。” 柳逢春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要是没考上那就没有通知书了,再等几天,看有没有吧。” 程巷一对他考不考得上没有感想,考上就送他去上,考不上家里也能供他做生意,活的快活自在不成问题。 孟续说:“那考上了,还能在家住一个月。” “是啊。” 孟续看了看小苗儿,跟他打商量:“小春啊,我跟大程这段时间需要多跑几个外地谈生意,把小苗儿送你家你看段时间,他一个小孩在家,性子又软,我怕有人看碟下菜欺负他。” 柳逢春乐了:“行啊,刚好大程不在家,小苗儿跟我睡一床。” 程巷一腾出手敲他脑袋,话是对着孟续说的。 “舅舅,你要是觉着小苗儿禁得住踹,尽管让他俩睡一床。” 柳逢春瞪他大声问:“你什么意思。” 程巷一淡淡瞅他一眼,有点无奈:“你睡觉已经不止一次把我蹬下床,被子都能盘成麻花。” 孟续可就这一个儿子,改口改得非常快:“没事,小苗儿可以住次卧,你们家次卧应该可以拎包入住不。” “可以。”柳逢春说。 就这样,小苗儿被安排好。孟续也放下心,矿场那边刚开始,没人看着不行,他手底下有能力的人都分布在娱乐场所,重新提拔需要时间,还得自己看着放心。 车子停在商场门口,三个大人轮流抱着小苗儿,从童装店逛到生活用品店,一切能用到的都带着。 夏天衣服样式多,小苗儿看的眼睛都花了,柳逢春看到合适的,放在他身上比比大小,歪头看,觉着合适,带他去试衣间换上。 孟续像是加了慈父滤镜,看小苗儿穿的都好看,喊售货员都包起来。 小苗儿静静看着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的大人,很浅笑了下,他就坐在孟续胳膊上,被捉个正着,头回看到儿子脸上对称的小酒窝,孟续心情更好。 “咱们去看鞋子,现在凉鞋穿着透气,跟脚不累人。” 小苗儿点头,小卷毛跟着弹跳。 商场二楼有好几家店铺都是卖鞋的,专门卖儿童鞋的几家连在一块,各种类型的凉鞋摆在外面展示。 来给孩子买凉鞋的大人几乎都在这儿了,店面小,他们就在门口先看着。 孟续把小苗儿放在地上,拉着他的手:“看看喜欢哪个。” 小苗儿抓着他的手,指着离他最近的那个水晶塑料凉鞋,白色带细闪的凉鞋很好看,细绑带用银色扣子固定。 老板看到来了生意,搬过来个木头小凳子:“都可以随便试,咱家还有其他码数,不合适我给你换。” 小苗儿坐在凳子上,穿上凉鞋踩在地上,孟续让他下来走两步,看鞋子大小合适,就直接让他穿着。 几人继续看,家里铺了地板,需要一双拖鞋,柳逢春看到里面有双可可爱爱的绿色小恐龙拖鞋,做的格外惹眼,立马被吸引住,牵着小苗儿进去看。 边上有个中年大姐,她怀里抱着个小女孩,小女孩羡慕地看着小苗儿脚上的鞋,小声喊奶奶。 大姐看她一眼,放到地下让她站好,不情愿让老板那那个一样的过来,老板打眼看就知道这小姑娘穿多大码的鞋。 在后屋翻找同款鞋子:“姐,这双,绝对合脚。” 老板把凉鞋递过来,大姐把孙女放地上,让她独自试鞋子。 小姑娘穿好了鞋子在地上踩,蹲下身摸了摸新鞋子,仰头看着大姐。 “行了,就这个类型的,给我拿大一码的,明年还能穿。” 老板见怪不怪,回屋去找鞋子,大姐看着小姑娘:“就会浪费钱,家里又不是没鞋还要买新的。” 柳逢春听得清清楚楚,大姐嗓门大,说话跟放炮似的一惊一乍,小苗儿抱着他的大腿往身后躲。 大姐看着小苗儿,呦了声,对柳逢春说:“你们家是个小哥儿啊。” 柳逢春不知道她什么意思,抱起小苗儿没搭话,想装没听见,大姐浑然不在意,继续说。 “我跟你说,小孩儿见风就长。买正合适的就只能穿几个月,听大姐的,卖大一码的,明年还能穿。” 柳逢春明白这人只是嗓门大,没有恶意,就笑笑。 “不打紧,小孩穿着合脚就成。不合适了就换新的。” 大姐撇嘴,正好此时老板过来,大姐掏出一块布,仔细拆开里头放着钱。 “这双凉鞋是在外地买的好得很,料子也是好的,也不贵给五块钱得了。” 大姐掏钱动作顿住,声音更大:“多少,五块,咋这么贵?” 老板被她嗓门弄怕了,店里还有顾客,她耐心解释,俩人讨价还价一通,最终老板让了五毛钱,四块五大姐拿走的。 大姐付钱时,柳逢春眼珠一转,抱着小苗儿跟在大姐身边,看大姐递钱笑嘻嘻也递过去四块五。 “老板,我们家的跟这位大姐一样,都是白色凉鞋。” 大姐打量他一眼,抱起孙女扭脸走了。老板苦着脸借过钱。 本以为这几个都是年轻人,穿着都潮流时髦,还想着能多要点。 付过钱,柳逢春带着小苗儿出来,对外头俩人招手:“这店水太深,去外头看看。” 程巷一对柳逢春说的话就没有不同意的,把小苗儿接过来抱着。 一被他抱着,小苗儿微表情就很令人寻味,孟续拍他肩膀,把小苗儿夺过去。 “长的凶巴巴的,小苗儿都怕你。” 程巷一委屈,他长成这样怪他喽,柳逢春还夸他说有男子气概,简直就是男人该有的阳刚模样。 哪能想到有朝一日有个表弟,还有些怕他。 他们先去把手头拎着的东西放进车里,在街上其他卖鞋的店转悠几圈,把所有能想到的东西买齐全,赶在吃午饭前回了家。 在舅舅家又蹭了顿晚饭,俩人这才回家。 家里钟大姐得了清闲,在打扫卫生,柳逢春让钟大姐把二楼的次卧打扫干净,过几天家里来人。 晚上躺在床上,程巷一枕着胳膊,双腿随意搁着,他看柳逢春在剪脚趾甲,伸腿踩他小腿。 “给我也剪剪呗。” 柳逢春嫌弃的把他脚扔一边儿去:“你咋没说给我剪。” 程巷一翻身起来,盘腿坐在床上抓住柳逢春小腿,拽着人往他的方向拉。柳逢春还以为他欲行不轨之事,吱哇乱叫。 下一瞬,指甲刀被夺过去,他的脚放在程巷一大腿上,放松情况下肌肉是软的,柳逢春踩了踩。 “鬼叫什么,不是嫌弃我不给你剪脚趾甲,我这就给你看看我的手艺。” 柳逢春抬眼瞅他,男人没穿上衣,浑身上下就一个大裤衩,弯腰拿着他的脚同时浑身流畅肌肉线条若隐若现,低着头正对他,眉骨高挺,鼻梁高挺。 真真是个标志的男人。 柳逢春听着耳边剪指甲的咯嘣咯嘣声,呆呆看着他腹部肌肉线条。 “好了,看看技术怎么样。” 程巷一下床去洗手,柳逢春盯着他的翘臀,想象大裤衩底下的场景,脑子里都是新婚手册里的具体步骤。 他用力拍了拍脸,告诉自己。 柳逢春,你们是合法的,脑子里想这些不是流氓罪。 程巷一甩干净手上的水珠,坐上床就被柳逢春踩着腹肌按在床上。 顺带在他嘴巴上咬了口,起身舔了下唇瓣,冲他笑得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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